— S.R.R.X配适度研究中心 —

【张超x方书剑】蝴蝶与玻璃皿

一个有点稀里糊涂的小段,灵感来源是自己做的梦(。)科幻AU

万万没想到论文装订文档整理那套比写论文还要麻烦,前几天一天睡四小时估计精神衰弱(bushi)梦见的这个故事。

教练我想学画画,感觉自己的文笔写不出梦里那种迷幻美感,又要伤害大噶眼睛了。最近应该终于能闲下来一点了,会尽力提高产出速度。



“如果人工智能近乎完美,人类的存在还会有怎样的意义。”



张超今天是四城商盟的首席代表。

 

悬浮于空中来回的“出租车”会把他放在大厦一百层的入口,然后,他需要再坐一百层的电梯,才能到达顶层的玫瑰剧院。

 

浓艳的色彩涌进他的眼里,将所有的光挤成一个小点,红的、紫的,涌成一团。走廊越走越宽,地毯越来越软,细密的毛会与鞋底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细细密密、悉悉索索的。那些装备了智能芯片的仿生人恭谦地垂下眉眼向他鞠躬,他们甚至不需要抬起头,就能绕过来来往往的送酒侍者,将他引向专属的位置。

 

那处圆形沙发正对着玫瑰形状的舞台,舒展的红色花瓣上已经有几个仿生舞女在尽情的展现舞姿,每一个动作都是最为精准的齐整,即使是指尖划过空气的角度也与上一次、上上次、上上上次一模一样,像是一簇簇被精心培育的玫瑰,叶子都朝着同一个方向生长。

 

他入座,立刻有四五个漂亮的仿生女郎向他拥过来,模样几乎和人类一样,拥有着柔顺的发,有的还打着甜蜜的卷,贴在额角或者脸侧。她们有温柔的眼睛,会眯起眼笑,眼珠是蓝色的,但如果换个角度再去看又能掺上点绿。她们的嘴唇看上去是柔软的,摸上去是柔软的,吻上去也是,她们的指腹、胸脯、腿侧都带着炙热的温度,仿佛揣着不会熄灭的火苗,让人想起从破碎的古物唱片中还原的歌曲,唱阳光、沙滩和抹着油膏的身体的那些。但张超抬了抬手,让她们离开。

 

一瞬间,这几位漂亮的仿生人小姐脸上流露出困惑与不解,她们拨弄着卷发的手指停下了,忽闪忽闪的眨着眼——她们取代人太久了,张超想,渐渐的也觉得自己是人。只不过工作代码中的命令(如果有的话)是仿生人无法反抗的,她们的任务是取悦尊贵的客人,其中包括“离我远点”和“把这三把餐刀吞下去”等任何方式。

 

她们拎着裙子边走了,身上的温度和玫瑰的香气留下了,囤积在张超身边,像是燃着了的玫瑰花,在火焰中可怜兮兮的蜷着瓣。

 

她们,或者又不限于的,所有仿生人,已经有了“感情”,当然,这种感情是只运用逻辑与程式模拟的人体化学反应,让仿生人也能拥有喜怒哀乐——至少可以在芯片内存中的某个文件夹里面多几行代码,然后去过人类的生活。

 

一切都似乎进行得格外顺利,现在,科学家仅剩的难关是“爱”,没有一个仿生人能突破限制为自己延展出新的代码,所以也就没有一个仿生人体验过这种情感。翻遍资料,人类自己都解释不清爱是怎么来的,又是如何离开的。

 

而这次巡演打的就是这个噱头,“爱”,他要跳“爱”。

 

灯光渐渐暗下去,把整个剧场吞进黑暗中,只将中央舞台捧出,那个年轻的男孩是在灯光收拢的瞬间出现的——全息投影,太常见了——他穿着衬衣和西装,灰黑的马甲将腰部收得很紧,他也会眯着眼笑,可嘴角的弧度是不一样的,反倒像是某种小动物,而不是仿生人拼了命也想成为的人类。他动作夸张又富有生趣地向着欢呼的观众鞠躬致意,然后转身,抬腿,踩上了第一个音符。

 

音乐和不知名的东西一起迸发出来。

 

他的动作永远不是精准的,甚至不是固定的,张超看到过之前的场次——虽然他不是个狂热粉丝,但那几条视频搜索永远都端端正正的摆在图书馆系统的最顶端——前一场他在这段鼓点上旋转,后一场他又开始摆动腰肢,随性,却又不缺少力量与技巧,十足情感武装到手掌指尖,饱满到让观众忘记他仅仅是个虚影,并陷入疯狂的迷恋。

 

这可以叫做“自由”,张超如是想,或者仅仅是“人”。

 

男孩一步跃下了舞台,逆着引力悬空停滞住,接着,接着,音乐没有停,他的舞蹈也没有停,向上、向下、再向上,像是朵真正的花,在半空绽开。

 

然后,他突然俯下身,轻飘飘的下落,像是名画中的被米色描绘出的神,将手伸向张超的方向。张超没躲,但也没有伸手,男孩的手——被投影出的手——抚过他的脸侧,投影出的光线落在他脸上,却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真实感,冰冰凉凉的。他的那双眼睛是由成千上万的光点聚成的,勾抹得太深了,也太真了,年轻、温柔、充满活力,像是真的会说话——而他也的确张了嘴,弧度独特的双唇快速开合,毫不担心张超是否能捕捉到他无声的话语。他扑进张超的怀里,紧接着跟随音乐的急转向后仰起身,腰部反弓成一个漂亮、脆弱,却又充满了韧劲的弧。

 

张超克制不住的去摸他衣服后背上被动作拢起的细小褶皱,当然,他只摸到一片玫瑰味的虚空。

 

男孩朝他笑,不带一点程序与机器的金属味道,然后蜷起腿,长裤紧紧勒出大腿的线条,像是做了个在沙发边缘轻轻一蹬的动作,构成他身体的虚拟光点照亮那一小片区域,他向后倒飞出去,重新踩上鼓点。

 

那种凉意还在,将他身边浓厚的暧昧暖意撕裂。

 

“来找我。”男孩说。

 

他是有名字的,就写在海报上——方书剑,张超将这个名字放在唇间嚼了几遍。

 

 

张超今天是玫瑰剧院的总管理人。

 

他耳后那枚不起眼的小装置可以通过网状投射将他的脸模拟成任何人的样子,准确的说,是在仿生人的扫描系统下模拟成任何人的样子,但这就够了。他没费多大的力气就进入了玫瑰剧院深处,那里的通道越来越狭窄,没有地毯,没有华丽的装饰,墙壁泛着金属色,玫瑰的香气被严丝合缝的关在外头。

 

最深处的房间有最为高端的安保系统,但它们对上了专家,也只能扼腕叹息,然后乖顺的打开自己。蚌壳中托出一颗珍珠。

 

男孩,方书剑,闭着眼,手脚软塌塌的,悬在巨大的玻璃管中。张超歪了歪头,那些贴在方书剑额角的磁片能保证他能够通过意识纵情起舞,管中的液体能保证他身体机能运转正常甚至不会老去,而厚实的玻璃管壁能保证他不受外界恶意的伤害。

 

而把这些手段全部加起来,能保证他永远逃不出那根管子,像是被困住的蝴蝶,只能透过玻璃看着被扭曲的画面,然后幻想飞翔的感觉。

 

张超走进了房间,站在玻璃管前,盯着里面的“蝴蝶”看,方书剑像是睡着了,微微的前倾着身体。张超关掉了面部模拟装置,玻璃的反光里映出了他原本的模样——眼睛细,眼神薄,鼻梁挺上去,高颧骨,下颌骨利出棱角。他很久没用这张脸了,只记得当初那人满意的拿着照片比划,夸张超有几分照片中人年轻时的潇洒气质,而后又叹息,有些遗憾地调侃,说要放在以前,这张脸能骗不少姑娘之类的话。

 

在一次视觉偏差造成的小意外后,张超也给自己的手指做了点“改进”,在里面植了个小玩意。他抬起手,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做了,他抬起手,将指尖贴在那层厚重的特质玻璃上。

 

细密的纹路以他的指尖为中心蔓延,无声的、一层层的,几次呼吸的功夫,裂纹包裹、吞噬了两人高的玻璃管。他指尖稍稍用力一压,受压失衡的玻璃开始崩溃,清脆的碰撞声响起,尖锐的玻璃碴和其中盛着的液体一起向他扑来,但他没躲,只是张开了胳膊。

 

男孩稳稳当当地落进他的怀里,这次不是虚无的光点,而是实实在在、完完整整的。他身上是凉的,大抵是被那些液体浸泡的缘故,可这种“凉”下又是烫的,不是仿生人刻意模拟出的暖,而是真正人类血液奔腾的热度。

 

方书剑十分艰难的睁开眼,他看上去对这种小动作都已经颇为陌生,但他的手依旧紧紧揪着张超的衣服,仿佛害怕对方就这么把他抛下一样。他望向张超,似乎认出了他——即使他昨天只是用意识在跳舞、在求救,即使张超昨天并不是这副模样,可他就知道是他,在巡演至今的百万观众中唯一不同的那个,可能是通过人类独有的直觉——然后笑起来,眼睛弯成一条漂亮的弧。

 

“你会死。”张超直白地说道。

 

“但在这之前,”方书剑笑眯眯地说,“我会漂亮的活。”

 

仿生人和人类终究是不一样的,张超想。

 

 

张超今天就只是张超。

 

他把能够模拟面容的装置贴在了方书剑耳后,但方书剑细微的表情太多了,那玩意似乎有些应付不来,困惑的闪烁着,时不时就得失效几秒,这让方书剑的脸看起来颇为滑稽。

 

他们走在街上,方书剑“失踪”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城市,各处的屏幕都循环播放着他的照片,街上巡逻的警卫似乎也增加了至少一倍。

 

而失踪者本人正叼着半根冰棍——非常难吃,怪不得张超一直说不要——好奇的四处打量着,然后神神秘秘的贴到张超身边去,压低了声音。

 

“我真的挺受欢迎的嘛。”

 

张超斜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伸手把他帽子的帽檐又压低了几分,严严实实的遮住上半张脸。

 

然后他又重申了一遍:“你会死的。”

 

方书剑又开始笑,他没有挪动帽子,动作夸张地向着张超扬起脸,帽子边缘几乎要盖到他的眼睛,但他还是从那小小的缝隙中看着张超,眼里有快乐,有光,和一点点带着恶作剧意味的狡黠,他说:

 

“那你最好从现在开始爱我。”

 

张超动作顿了顿,似乎有什么已经改变的东西终于浮上水面,像是有人在他空白了一瞬的大脑里唱起情歌,像是十几只蝴蝶在胃里扇动翅膀,像是……空缺的代码终于被完整写入,也像是逻辑与秩序被一键全部删除。

 

如果张超是人类,他会知道这大概就是方书剑说的“爱”。

 

但他不是,他只是轻轻拉住了方书剑伸过来的手。

 

他是张超,是人类重塑计划中脱逃的“待销毁危险品”,是拥有最健全共情学习能力的仿生人,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窃贼,他窃取物品、身份和一切他想要的东西,而现在,他偷到了真正的珍宝——

 

全世界最后一个人类。


评论(55)
热度(817)
  1. 共1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2019-06-19

817